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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六:双面胶


二十 孩子是希望
亚平爸回到家,家里冷冷清清,不见丽鹃的踪影.亚平因为愧疚,始终不敢正视他父亲的眼睛.三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闭口不谈丽鹃,仿佛她不曾出现在这个家庭中,也刻意回避亚平爸的身体状况,只无话找话地说些家长里短.
亚平姐带着卖房子的55万奔到上海.大家仿佛都已经默认了父亲在家等死的现实.
大半个月过去了,某日,亚平父亲在与一家人聊天的时候说:”我这一辈子,有儿有女,都还挺有出息,外孙也见着了,没啥遗憾.去就去吧!人活一世,谁到最后都逃不脱个’死’字.解放前,人的平均寿命才30多岁,我这都快60了,知足了.惟一觉得缺的,就是没个孙子啊!要是能撑到眼见着孙子落地,那我真是汽车压罗锅,死了也直(值)了,我也就可以彻底闭眼了.”说完,眼底一片憧憬.
亚平与姐姐、母亲相互对望.亚平的心如拨火棍拨过的灯火一般劈啪闪烁,迸射出耀眼的小火花.
一个孩子——这是多么好的主意!
亚平的家原本是甜蜜的、幸福的,至少没有大波澜的,一切的变化都起始于那个孩子!那个不小心坠落的孩子带走了父亲的健康,母亲的希望,妻子的快乐和自己的责任.若再有一个孩子,也许一切都会重新改变,像潘多拉的盒子一样打开了又重新关上,失去的已经不会回来了,但至少还拥有希望.
晚上,亚平走进厨房,对忙碌的母亲说:”妈,我有事儿跟您商量.”
“什么事儿?”
“我,我不知道该怎么说.这几天心里难受的慌.我不是个孝顺的儿子,眼睁睁看着爸这样儿,什么都做不了.我这个做儿子的,唉!真是没用啊!”
“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,咱老百姓就是这个命.”
“今晚听了我爸的话,我想,想把丽鹃接回来.我总觉得,家里这一段的不顺,都从上次掉的那个孩子起头儿的.要按迷信的说法,就是背运.不管丽鹃这个人怎样,我想趁爸还在,抓紧生个孩子,一是看看能不能再来个孩子改改运势,人家不还有冲喜这一说吗?没准孩子来了,我爸一高兴,病自然就好了呢?再就是,养儿方知父母恩.丽鹃吧,嘴不好,心不坏,从小娇惯,不太懂事儿,有个孩子了,也就长大了,知道当娘的艰难,自然而然地就改了脾气.最不济吧,生个孩子,就当满足我爸的愿望,让他走得也不遗憾.你看……?”
“你决定了还问我做什么?”
“你不答应,我不能去接她.我知道你怨她.”
“我不怨她.她是你的老婆,只要你们过得好,我无所谓.对我来说,儿子养大了,也就送给别人了,我早就想通了.你爸说的,归你爸的话.关键看你自己,你要是希望和她过下去,我没意见.”
“你这话就是意见,我能听出你不乐意.可我还是想要个孩子,要是没丽鹃,我就要不成这个孩子.这就算是我送给爸的最后礼物了.我其他什么也做不了,我真的很无能!”
“人的命,前生注定,生死也好,姻缘也好,都是上天安排过了的,这样想,就没什么想不开,也没什么不乐意了.”亚平妈说完,转身走出厨房,对跪在客厅地板上擦灰的冠华说:”你明天就回了?你自己的钱拿回去吧!你爸现在也不用瞧了.你凑个1万块不容易,家里还有孩子,不能一点儿准备都没有.我们老的,已经没用了,活着也是累赘,早死早安生.”
亚平和冠华相互对视,不知该怎么接下话.
亚平第二天提前下班,去接丽鹃.近一个月不见,两个人看着都很憔悴.”妈把房子卖了,爸也从医院出来了,不治了,妈让我还你这3万.”亚平把包装好的钞票递给丽鹃.
丽鹃把钱推回去说:”你借单位的钱还了吗?”
“没.不够.房子卖得急,只卖了5万多.”
“那你先把这钱还公司.”
“那剩下的不够还你了.”
“你妈这次住院的钱,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的,你从里面拿1万出来补这个洞吧!算我道歉.本来也因我而起.”
“鹃,对不起,我不该动手,我气疯了.”亚平心疼地说,伸手想去摸丽鹃的脖子,被丽鹃用手轻轻拨开.
“大家都疯了,我这些天一直在想,人在高压之下,难免会失控,只需要一根导火索.”丽鹃并不看亚平,面色冷淡.
“鹃啊,我妈这两天还惦记着你呢!要不你跟我妈道个歉,比给她1万块强多了.还是一家人,过去的就过去了,不提了.”
“错,给你妈1万块,比口头跟她说抱歉强多了.”
“你干吗老这样看我妈?她是一辈子苦过来的,没享过什么福,你得多从她的角度去思考问题,尝试着去理解她.”
“她也没打算来理解我,我们原本就是两代人.剩下那一万五,你拿去到肿瘤医院找张大夫,”丽鹃从包里拿出一张记着电话号码和地址的纸条,”这是蔡姐给我的,她说张大夫人很好,用中西医结合治疗癌症很有效果,不少晚期病人都找他.”
“我们都跟爸说过不治了,现在又治,再治一半没钱怎么办?不是打击更重?”
“不会,这个医生看病会想办法替病人省钱.能承受得起的那种.看病算是你作为儿子尽心,否则你会一辈子难受.”
“那,鹃,你不跟我回去吗?”
“不了,我衣服在妈那里.”
“你不想我?”
丽鹃表情复杂地看了亚平一眼,不说话,转身走了.
亚平带着父亲的病历找到张医生.
张医生仔细看完后说:”你要是早点来找我就好了,我们这里新引进了氩氦冷冻治疗的方法,对这种无法手术的癌症病患特别有效,价格也不贵,一次费用也就一万多,再辅助点中药,还是比较有希望的.不过,现在……你看,化疗的剂量这么大,用的抗生素都是顶级的,再往后吃什么都不管用了.现在你父亲本身的体质很糟糕,我们就采取保守治疗吧!尽量减少老人的痛苦,你说行吗?”
“你父亲的病是谭教授看的吧?”对面的医生插嘴问.
“是的.”
“我一看他下的那些猛药,就知道.哈哈!他可是著名的谭一刀啊!”
“是的,他开刀技术是一流的.不过我父亲这次没开.”
“什么呀!见人宰一刀!”
张医生抬眼看看对面的医生:”别胡说,人家那是专家.每个人治疗的方法不同.”
亚平回家后对母亲说:”妈,我想把丽鹃接回家来.”亚平妈沉默半晌说:”你这不是赶我走吗?她来了,我住哪儿?她会伺候你爸吗?如果她行,那我就随便找个地方当保姆去.”
“妈,丽鹃不是你想的那么坏.她还给了你一万做这次住院的治疗费用,又给了爸一万五看病呢!”
“她哪来的钱?她的钱不都吃光用光花光了,羊毛出在羊身上,她的钱还不就是你的钱?你不用给她贴金,替她说话.”
“不是,那是她从她妈那里借的.”
“现在我们没钱,等以后有了,还她妈.我不占她家的.”亚平妈态度坚决.
亚平并不气馁.每天下班前给丽鹃去个电话,然后去她单位接她.两个人散步去淮海路,再送丽鹃回家,临别前,亚平不忘吻吻丽鹃的头发,”穿着高跟鞋走这么久,累不累?”
“还好.”
“你今天脸色不好,是不是’好朋友’来了?”
“不是,昨天赶稿子睡得迟,起得早.’好朋友’前两天刚完.”
“哦!乖乖的,早点休息吧!”亚平再抱抱丽鹃,依依不舍.
丽鹃已经慢慢软化了,只等亚平请她回去.可亚平并不张口.
亚平每天锻炼身体.
亚平到网上查资料.他注意到某个小坛子里专门讨论生男生女的栏目里有统计资料,女性性高潮先于男性的,怀孕容易得子.他暗暗记下了.
亚平依旧每天接丽鹃,一起吃晚饭,再送她回家.丽鹃都等不及了,她认为亚平态度很好,曾经的愤怒失手完全可以原谅,更何况,自己也是罪不可恕.可是亚平却好像羞于张口请求.
10天后的一个傍晚,亚平捧着鲜花去丽鹃单位接她,隆重的阵势吓丽鹃一跳,内心暗暗开心:亚平也许今天要请自己回去了!
亚平带着丽鹃直奔外滩边的和平饭店,进入二楼餐厅,找一个靠近窗口的位置坐下.烛光、玫瑰、菜肴映着丽鹃红艳艳的脸.”干吗啦?今天是什么特别日子?要这样隆重?夫妻嘛,有什么话明讲.”
“没事儿,我爱你,想让你知道.”
“你讨厌!嘴巴抹蜜了啊?这一段时间看你怪怪的,看来分开住一段也好.”
“鹃,我想你.”亚平将手从桌子下面伸过去,在丽鹃的丝袜上来回揉捏,指尖拨在丽鹃内侧的大腿上弹着钢琴.
“好好吃饭呀!人家都看见了.”丽鹃红着脸嗔怪.
“你想我吗?”
“想什么?不想.”
“真的不想?”
“你讨厌.”丽鹃的嘴角漾着柔和的笑.一顿饭吃得心猿意马.
“想我吗?”亚平执著地问,嘴角泛着一丝丝坏笑,”说!想我吗?不说上酷刑了啊!”亚平的手越发钻进桌子底下.
“一点点.”丽鹃求饶地回答.
“哪儿想?”亚平不依不饶.
“哎呀!你流氓死了!”丽鹃娇羞难挡.
餐毕,亚平揽着丽鹃的腰,脸贴着脸出去.
“楼梯在这边.”丽鹃说.亚平一使暗力,将丽鹃拉向另一个方向,”今晚不回去了,我要在这里要你.”说完,亚平拉着丽鹃直奔电梯.
“你发疯啊!好贵的!你中大彩啦?突然间这么爽快?”亚平并不说话,一只手探过丽鹃外套的边缘,将压在裙子里的衬衫衣角强行拉出来,又将手伸入衬衫底下,在丽鹃的胸衣边缘来回试探.
“这要多少钱一晚上啊?你讨厌啊,有这钱不如给我买衣服了,我都小半年没买过衣服了!为什么不回家啊?”
“我怕你见到我妈心情不高兴.我不要你不高兴.”
丽鹃的心已经彻底融化.
亚平打开宾馆房门,耐心地为丽鹃放满一缸温暖的水,一件一件将丽鹃的衣服缓缓剥到精光,温软的唇在丽鹃的肩头、锁骨、前胸、乳尖游移不定,然后抱丽鹃躺在浴缸里,自己则跪在浴缸边细致地为丽鹃擦沐浴露,在丽鹃敏感的私密地带长久停留.丽鹃眼睛微闭,面色绯红.”鹃,我爱你.”亚平咬着丽鹃的耳垂低语,丽鹃浑身无力.”鹃,你瘦了.”亚平继续低语.
亚平抱着丽鹃回到宾馆的床上,开始冗长的调情,直到丽鹃忍不住低吟.亚平并不着急,丽鹃开始急不可耐地要求:”要呀!戴上套套!”
“我要爱你零距离.”
“不行啊!我今天是排卵期,要出问题的.不行不行!”
“鹃,鹃,我爱你,我不能没有你,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?就当一切都已经过去,为了我们的婚姻,为了我们的爱情,就要一个结晶吧!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有多么爱你!”
窗外是灿烂的夜霓虹,浦江对岸的灯火一闪一闪.
丽鹃瘫软如泥,甚至没有了叫的力气,亚平这才开始发力.
隔日,亚平带着丽鹃上一家地下卡拉ok,两个人在包厢里喝着果汁调情,丽鹃无法抵御亚平的爱狂潮,关起包厢的门就开始云雨.
再隔日,在亚平出差的同事的家里.
“亚平,这下完了!我好像真的怀孕了.”丽鹃一个月后的一天惴惴不安地告诉亚平.
亚平胸有成竹地说:”应该可以肯定.”
“这孩子能要吗?你爸爸又生病,家里一点经济基础都没了.养个孩子好贵的.说老实话,前一段时间,我都对我们的婚姻没信心了.我好怕呀!万一有一天我们不在一起了,孩子就没有父亲了.”
“你这个小矛盾!真不想要,当时就采取措施了.有都有了才问?不要怎么办?难道去打胎啊?你放心,孩子不会没有父亲的.我保证.”亚平认真地看着丽鹃,”我觉得,这个孩子会改变一切.这个家会重新开始.”亚平用力握了握丽鹃的手.丽鹃依偎在亚平的怀里,无助地,迷惘地,将信将疑.
“妈,丽鹃怀孕了,我想让她搬回来住,互相之间也好有个照应.”
“怀孕了?哪来的孩子?她都不在家住.你可要想好了,指不定是谁的.”亚平妈一脸不相信.
亚平坚定地说:”你放心,是我的,我知道.”
“既然这样,就回来吧!”
“我希望你能不计前嫌,对她好点儿,别跟她怄气,对你身体也不好.她前头流产过,我怕她孩子掉.咱们一定要保证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,让我爸亲眼见.”
“你放心吧!只要你肯定是我家的种,看在我孙子分上,我什么都能忍.我就是当牛作马的命.”
“我肯定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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